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庆六一文艺晚会儿童话剧剧本:儿童“司令”多篇

发布时间:2023-06-28 11:01:58 审核编辑:本站小编下载该Word文档收藏本文

【说明】庆六一文艺晚会儿童话剧剧本:儿童“司令”多篇为好范文网的会员投稿推荐,但愿对你的学习工作带来帮助。

庆六一文艺晚会儿童话剧剧本:儿童“司令”多篇

尾声 篇一

太阳从东方升起,映红了天际,使这浩瀚的无垠的沙漠顿时生辉,无数晶莹的沙粒,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。

沙丘上一棵棵花棒树,伸展着枝条,挂满圆球形果实。

阳光下,萨尔,杨凡,马其和一群同学们脸上格外光彩照人,他们钻在树下采集花棒籽儿。

萨尔捧着花棒籽,用嘴一吹,荚果带着绒毛,随风飞去。

(画面映出)

一粒粒花棒籽发芽,出苗:

一丛丛千姿百态的花棒树长满干沙梁:

一道道沙丘变成绿洲:

一只巨大的石骆驼从沙丘里钻出来,抖抖身上的沙子,扬起头,露出一副机灵,威武,雄壮,標悍,可爰的神态。

儿童 “司令” 篇二

浩瀚沙海,纵横千里,无边无际沙漠象鱼鳞波浪廷续无尽的沙丘。在沙漠边垂古老残破的村庄废墟处几十里外,有一只石骆驼,它扬着头,露出一副雄伟,高大,威武,不可一世的神态。

突然,狂风卷着黄沙,黑云倒岸,铺天盖地而来。狂风怒吼着,呜叫着,似乎要把大地拨起,把宇宙推翻。黄沙弥漫,昏昏蒙蒙,灰暗难辩,狂风所到之处,一切扫为平地,黄沙复盖……

沙暴过后,石骆驼被沙子掩埋。

碧蓝的天空,连绵不尽的沙丘,让人望着无边的沙海,腿都打颤发软。

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,爬上沙丘。他名叫萨尔,穿着单马夹,头上戴着用柳枝条编的花环,胳膊上晒的黑明发亮,长着一副棱角分明的面孔,显示出机灵,標悍,又带点標十足的野性。

萨尔的画外音:“听老爷爷们讲,这里原先有个村庄,还有个石骆驼,怎么不见了呢?活见鬼了。”

萨尔瞪大眼睛,东张西望,用沙铲在寻找被黄沙掩埋了的石骆驼。

大漠边缘的一个村庄,繁荣昌盛,村边不远处兀然陡起百米高的弯月形的大沙坡,滔滔黄河奔腾不息,穿沙漠而过。

村子里外,远看钻天杨,柳树,槐树,沙枣树密密麻麻,层层叠叠。近看排列整齐,布局有方。

果园,菜地,农田分布其间。这真是沙漠绿洲,哪象沙漠复地偏僻农牧之乡?

几间红墙绿瓦的学校门口。挂着“沙坪村小学”的校牌。

朱老师,女,四十来岁,清秀的脸上流露出一副忧郁的神态,她跟前站着一个穿着整齐,仪表斯文的男孩,十二三岁,边走边谈。他叫马其,是治沙林场场长的儿子。

朱老师:“马其,城里学校条件那么好,你怎么转到这儿来上学?”

马其:“至妈妈死后,爸爸说,永远在奶奶的翅膀下,长不成男子汉!他还说,学习好坏,不在学校,这里才能煅炼人。”

朱老师:“学校前面是黄河,后面是大漠,千万不要一个人随便走动啊!”

这时,本片的小主人公萨尔风风火火地跑来,撞在朱老师身上。

萨尔望着朱老师无大碍,然后,伸出舌头做鬼脸,露出一副滑稽相。

朱老师办公室,这里是她连住带办公的地方。

朱老师从抽屉里取出“学生考察薄”翻到萨尔一页,徽徽皱起眉头:“萨尔,上个星期天,你到哪儿去了?”

萨尔:“骆驼湾。”

朱老师:“上学期你去骆驼湾,碰上了狼群,为什么还要去?!”

萨尔:“我,我……”

萨尔脸上露出不服气的样子。

朱老师:“狼群是要伤害人的……”

萨尔满不在乎地:“我有黑豹跟着,不害怕。朱老,狼也怕人,要不它怎么老是躲在无人区沙漠里,大白天就不敢进村呢。”

“你胡说些什么?”朱老师板起面孔:“学校严禁学生到那里去撒野!”

萨尔家门口。

萨尔放学进家,扔下书包,出了门外,正准备跑出大门,迎而碰上他爹萨荣,四十多岁,吆着骆驼回来。

萨荣:“萨尔,回来给骆驼备草。”

萨尔:“早备好了!”说完就跑。

萨荣:“回来!”一转脸,早没萨尔的影子了。

萨尔家院内。

萨荣绷着脸:“你小子越来越不听话,听朱老师讲,你又跑到骆驼湾去野了?”

萨尔不吭声。

萨荣:“你聋了?还是哑了?”

萨尔小声嘀咕:“没聋,也没哑。”

萨荣:“长记性没有?还去不去!”

萨尔:“我偏去!”

萨荣一听,火气更大,气不打一处来,一把揪住萨尔的耳朵。“记住没有,还去不去,说?”萨尔踮起脚尖,伸出脖子,嗷嗷地叫着。

萨尔把手伸向萨荣那毛茸茸的胳肢窝,搔痒了几下。萨荣背一弓,手一缩,叫声:“啊一一哟一一”萨尔顺势从萨荣手里溜脱,捂住耳朵跑出大门。

黄河宛如一条弯曲无形的带子,平静自然地铺展在地形自然的轨道上,任其奔放。

河滩上。马其追赶一只野免。他跑着跑着,“嗵”的一声掉进伪装的沙坑里。

河面上冒出几个水泡,“扑儿,扑儿”几声,露出萨尔一群孩子的小脑袋,朝马其喊:“踩雷了!”“踩雷了!”

河边。一群孩子簇拥着萨尔走来。

萨尔望着马其,鄙夷地:“城里娃娃真行,刚一转来,老师就封官儿了!”

小豁牙望着马其:“你这官官子还是我碎爷的。”

马其:“萨尔,原来你是大班长?”

萨尔:“那还有假,你不服气!”

喜蛋:“让朱老师抹了。”

东升愤愤不平地:“萨尔领我们到骆驼湾找石骆驼,犯了校规。”

臭蛋:“抹就抹了……啥希罕的。”

狗儿:“他照样是我们的司令,我们听他的!”

萨尔拾起两块薄石片,递给马其一块:“来,比比这个如何!”萨尔挥起胳膊一扔,石片带着哨声飞出去,孩子们喊着:“一,二,三……”河面上接连溅起几十个水漂儿,一阵风似的跳跃水花儿。

萨尔朝马其呶呶嘴:“轮你了!”

马其运足气力,拼着猛劲把石片扔出去,“扑通”一声,落入水里,沉入水底。

孩子们“轰”地笑起来。

太阳像一面铜镜,照在河上,闪动着灿灿金光。

河湾里。俊俏的回族姑娘杨凡(十二岁)耳朵上坠着用沙枣核做的耳坠,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,望着对岸唱:

一队队骆驼过沙漠,

留下一串串脚窝窝。

河对岸。一队队骆驼驮着树苗,在沙丘上行走,沙面上留下一串串蹄印。

河心沙滩上,萨尔一群孩孑趴在沙坑里,耸着耳朵听。

杨凡唱:

拉骆驼的大哥哥,

骆驼驮的是什么?

河对岸。拉骆驼的小伙子把手放在嘴边唱:

不是金来不是银,

治沙的树苗一驮驮。

黄河里。一只只皮筏孑在浪尖上飞行。

杨凡望着皮筏唱:

一只只皮筏浪尖上过,

筏子上装的是什么?

划皮筏老汉唱:

胜过金,胜过银,

治沙的麦秸排上垛。

河心沙滩上。萨尔在沙滩上打个滚,浑身沾满沙孑,挥动手臂喊:“唱得好不好?”

趴在沙滩上的孩孑应声:“好,好,好!”

萨尔:“再唱一个要不要?”

孩子们:“要,要,要!”

杨凡撇撇嘴,扭头不理。

萨尔眼睛里流露出淘气,粗野的神采,挥动胳膊喊:“你不唱,我们唱,一,二!”

孩子们齐声唱:

沙梁梁,秃光光,

蹦出一个沙姑娘。

沙姑娘,好模样,

嫁到口外当新娘,

谁送亲?小和尚,

谁拉驼?屎壳郎。

嫁个女婿一柞长,

半夜醒来泪汪汪。

杨凡脸儿气得通红,赶着羊群走了。

黄河边。古老的水车缓缓转动,把河水引进水渠,一群群羊儿在喝水。杨凡坐在树下弹着口弦,口弦发出悦耳动听的曲子。

朱老师被口弦声吸引,走了过来。

朱老师:“小姑娘,你的口弦弹得真好听!”

杨凡望着朱老师甜甜一笑,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。

朱老师:“你叫什么名子?”

杨凡:“杨凡。”

朱老师:“今年多大了?”

杨凡:“十二了。”

朱老师:“十二了?怎么不上学念书?”

杨凡的两只脚在沙面上刨来刨去,刨出两个深深的坑。她想说什么,但没有说出口,站起来,走了。

朱老师望着杨凡的背景在出神……

朱老师的宿舍里。

一张墙壁上挂着一个小女孩的照片,小女孩大约有两岁。她头戴虎头帽,露出两个小酒窝,笑得合不扰嘴。

朱老师每天要望几次,呆呆地看着照片。响起朱老师的心声:“山丹,我的女儿,你要是活着,我该多么高兴呀。”

骆驼湾分外静谧,空旷,粗狂,一眼望不尽的沙梁,象条条金蟒静卧着,静等雨露来洗礼。

世上有个凶狠的沙魔,

它吃人连骨头都不剩下。世上有多少人埋在沙海里,这个无人知晓。

回族杨老汉吆着羊群,在沙丘间边走边唱。

杨凡拎着羊铲追了上来,指着不远处的萨尔:“爷爷,你看萨尔在干啥呢?”

萨尔跪在沙包上,这儿刨刨,那儿刨刨,好象在寻找什么。黑豹(萨尔家的看羊狗)也学小主人的样儿,用爪子刨着沙堆。

杨凡走过来:“萨尔,你在找什么?”

萨尔:“找石骆驼。”

杨凡:“石骆驼,在哪儿?”

萨尔:“埋在沙子里,个头比真骆驼还大呢!”

杨凡:“你骗人!”

萨尔:“骗你我是孙子。村里的老人都这么说,不信,你去问问爷爷!”

杨凡:“你能找到吗?”

萨尔:“这里原先有个村庄,移民走了,我会一个沙堆一个沙堆找。”

杨凡帮着萨尔寻找石骆驼。

一会儿,萨尔高兴地跳起来:“找到了!”

杨凡:“明明是个大石头嘛?”

萨尔:“你懂个屁。这方圆几十里,你见过石头吗?”

杨凡:“没有。”

萨尔:“为啥这里有块大石头,不,是石骆驼。”

杨凡:“不知道。”

萨尔:“告诉你,在很久以前,这里还有许多村庄,沙漠没有复盖到这里。是一只高大威猛,雄壮的骆驼天天到黄河喝水,来到这里浇灌树苗,想挡住风沙,不让风沙侵战村庄。一天几次运水,结果骆驼累死了,就变成一只石骆驼。”

杨凡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萨尔:“故事书上讲的!”

杨凡:“你刨出石骆驼,再刮狂风沙还会再埋住。”

萨尔:“埋了我再创出来。”

杨凡:“刨出来再埋住了呢?”

萨尔:“人还不如只骆驼吗?把这儿种上很多很多的树,连成树林,挡住风沙,就不怕沙子再埋了。以后把这儿修草场,造果园,建风能发电站,不是保住我们的家园了吗?你也不会嫁到口外了,这是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,你懂吗?”

杨凡不懂,确点点头,眼睛里含着一种朦胧的追求和向往。

萨尔神秘地望着杨凡:“我有个悄悄话问你。”

杨凡:“问啥?”

萨尔:“人家都说你是从沙粱上蹦出来的?是真的吗?”

杨凡:“你们净会编着骂人。”

萨尔:“那你为啥没有妈妈?”

杨凡:“谁说我没妈?我妈无常了。”

萨尔:“那不是你亲妈。”

杨凡张口结舌。

萨尔:“你骗不过我。”

杨凡:“我说了你不许对人讲……”

萨尔:“谁讲就是沙老鼠养的。”

杨凡:“我是我爷爷从沙粱上拣回来的。”

萨尔:“怪不得你灰爹要把你卖了口外当小姐……”

杨凡:“不是小姐,是给人家当丫头。”

萨尔:“你灰爹骗你呢!他输了钱,把你卖了,村里人都嚷红了!你灰爹真可恶!”

杨凡惊愕地睁大了眼晴。

村外五六里,一个浅沙窝。一座孤零零的破旧院落。

院子里。杨老汉向着西方,十分虔诚地礼拜着。

杨凡走过来:“爷爷,我爹输了钱,把我卖了给人家当小姐是嘛?”

“爷爷也蒙在鼓里。”杨老汉叹了口气,“你爹那个不成器的爹,成天在外不是赌就是嫖,白披了一张穆斯林的皮。”

杨凡伏在爷爷怀里哭着:“爷爷,我不到口外去。”

杨老汉:“爷爷也舍不得叫你去,我的乖。儿大不由爷呀。”

十一

朱老师的宿舍里。

萨尔和马其把两叠作业本放在桌上。

马其指着小女孩的照片:“萨尔,那是谁?”

萨尔摇摇头。

马其:“朱老师怎么经常望着她发呆?”

朱老师悄悄地走进来,站在他俩身后。

萨尔发现了朱老师,指着照片:“朱老师,她是谁?”

朱老师:“你看她象谁?”

萨尔:“象杨凡。”

朱老师:“啊……说来听听。”

萨尔:“你看她圆圆的脸蛋,两个酒窝多么象呀。”

朱老师:“不,她是我女儿。”

萨尔:“我怎么没见过?现在在哪儿呀?”

朱老师:“她两岁那年,戴着这顶虎头帽,趴在门前玩耍,突然狂风刮来,把她卷走了。”

马其:“找到没有?”

朱老师缓缓地摇摇头。

萨尔和马其心里难过地望着照片。怪不得老师天天望着发呆。

“从那以后,我听见谁家娃娃出了事!两腿就打颤,心就跳。“朱老师语重心长地,“我不叫你们到危险的地方去!就是怕出事呀!”

萨尔:“朱老师,总不能听见狼叫就不开门吧。”

朱老师:“……“

十二

野外,沙丘上。

林工叔叔们在植树造林。朱老师领着学生娃娃往沙坑里搁树苗。

萨尔抱着一捆树苗。眼睛不时地盯着附近种树的工人,心不在焉地搁着树苗。

萨尔躺在沙丘上,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蓝天。

朱老师走过来:“萨尔,你怎么啦?”

萨尔一骨碌翻起来,央求似地:“朱老师,我们不搁树苗,让我们也去种树吧!”

朱老师:“我们没有树苗。再说,帮工人叔叔搁树苗不也是种树吗?”

萨尔疑惑地:“没有树苗?”

十三

清晨。

萨尔站在弯月形大沙坡上,举起挂在肋下的牛角,仰起头在朝霞的映衬下“呜呜”呜地吹起来。

屋内。狗儿一骨碌翻起来,把腿套进衣袖里。

沙路上。喜蛋边跑边揉眼睛,小铁锹吊在屁股蛋儿上直晃荡。

沙滩上。小豁牙嘴里咬着饼子,边跑边提着掉在腿弯上的裤子。

弯月形沙坡上。

孩子们排着队,端溜溜地站着。

萨尔扬起脖子,一本正经却又掩饰不住那股调皮劲儿:“今天我们要当铁汉子,胆小的都靠边站,这里不要软蛋!”

一群孩子们:“我敢!”“我也敢!”

萨尔:“敢去的跟我来!”

十四

治沙林场围墙外。

孩子们埋伏在附近。萨尔在四周侦察了一番,然后紧紧裤腰带,爬上挨墙的一棵歪脖子槐树,进去,不大工夫,从院内扔出一梱捆花棒苗。接着,萨尔出来,指挥孩子们扛上花棒苗,直奔河湾。

十五

河湾里,停着一只羊皮筏子。

萨尔一伙把花棒苗搬到皮筏上。

喜蛋手指河滩:“司令,有情况!”

马其朝河湾走来。

萨尔一伙迎了上去。

萨尔:“你来干什么?”

马其:“朱老师叫我来找你们。”

东升:“啥事?”

马其:“参加植树造林。”

萨尔:“说得好听,还不是搁树苗!干那些光屁股娃娃干的活,没劲透了。”

一群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嚷:“就是没劲!”“你和朱老师去干吧。”

马其:“你们敢连老师的话也不听了?”

喜蛋:“不要拿老师吓唬我们,我们只听司令的。”

东升:“老师把我们六年级老大哥还当成不懂事的小尕娃!”

虎子:“这也不让去,那也不让干!”

萨尔:“你是班长,你知道吗?人家盖达尔十六岁就指挥一个团了。”

马其:“你又扯到哪儿去了?”

萨尔:“好!就说现在,啥是社会主义价值核心观?老师说的和做的不一样,把我们还当羊羔一样,跟着老师的屁股转?”说完打声口哨,孩子们都跟着他跑了。

马其追到河边:“你们还有组织纪律性设有?”

虎儿:“我们只听司令的!”

马其:“花棒苗是从哪儿来的?”

萨尔:“你管得着吗!”

马其:“我报告老师去!”说完扭头就跑了。

一群孩子面面相觑。

“别让他络搅黄了。”萨尔眨眨透着灵气的眼晴:“跟我来!”

十六

黄河岸边皮筏上。

马其不停地挣扎:“放开我!放开我!你们是土匪,強盗,狗日的……”

萨尔举拳欲打,又慢慢收回:“骂!老子让你骂个够。”用脚踢了一下,“老实点,不然……”

虎子:“你狗日的,吃了豹子胆!敢骂我们司令。”

萨尔压着火气:“不理他,咱们讲团结,和谐,对吧?”

皮筏子在黄河里飞行,河水象深翻的黃土哗哗地向后边滚去。

孩子们在皮筏上笑着,闹着。

马其两手紧紧抓着木杆,吓得一动不动。

萨尔喊:“前面到了老虎嘴,都给我坐稳点!”

萨尔手握浆板,左点右旋,划着皮筏子猛冲急转,皮筏象箭一样顺水而下。

小豁牙捣捣马其:“看我碎爷才象个司令不!你小子,差远喽。”

皮筏子在浪尖上平稳地顺水前进。

马其吓得连喊带叫,缩成一团。

十七

干沙梁上。

一群孩子围着萨尔,有的坐着,有的趴着,有的打闹着。

马其气虎虎地背身坐在一旁,谁也不看,不理。

萨尔象个将军似地一手叉腰,一手拿小棒边讲边画:“营造防沙林。夺回骆驼湾的战斗已经打响。这儿是石骆驼,我们的阵地就在这儿……”

喜蛋着急地:“我们在哪儿种花棒?”

萨尔:“种在干沙梁,和防沙林带连成一片,里应外合,就能降住沙魔侵战我们的家园。”

喜蛋:“种干沙粱上能活吗?”

“黄沙刮出它的全身,它的枝儿也能变成根往下长!”萨尔瞥了马其一眼:“这是马其他爸讲的,能种活!”

孩孑们:“好,干吧!”

萨尔又瞥了马其一眼:“大班长,你干不干?”

马其:“老师没说,我不干。”

萨尔:“老师老师,什么都离不开老师!”

马其:“老师知道了,会批评的。”

萨尔气恼地踢了踢脚下的沙子,轻轻叹了口气:“唉,这也怕,那也怕,象沙老鼠一样,还不如碰死,还男子汗汉呢!”

十八

杨老汉家门前。

杨老汉缝仆褡裢,杨凡在一旁剪窗花儿。

杨凡:“爷爷,萨尔他们在干沙梁上种了一大片花棒树,能种活吗?”

杨老汉:“看见了,活不活很难说,真要活了,那可了不得。”

杨凡:“萨尔说,干沙粱上的花棒树长起束,我们沙窝子就不怕黄沙了。”

“这倒是实话。”杨老汉感慨地:“在干沙梁上种树,连大人们都不敢想,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那小子有种呢!”

杨凡举起手里的窗花:“爷爷,你看象不象花棒树?”

杨老汉歪着头看了看,赞赏地:“嗯,象!很象!”

杨凡高兴地扑在爷爷怀里。

朱老师敲门走进杨老汉的屋内。

杨老汉:“哟,这不是朱老师吗?你怎么来了,坐。”

杨凡端来一杯盖碗茶,递给朱老师。

朱老师:“杨凡,你不想上学吗?”

“想上学。”杨凡指着墙上歪歪扭扭的字:“我爷爷还教我认《》呢!”

杨老汉坐在一旁捻着毛绒线:“这娃娃真灵醒,一教就会。”

朱老师:“杨大爷,听说你年轻时还是回族歌手呢,花儿唱的可好了,应该让杨凡去上学。”

杨老汉:“我早就想叫她上学念书……”

朱老师:“那就让杨凡来报名吧!”

杨老汉脸上露出难色:“可她……”

朱老师:“她上学有啥困难,我们学校还可以帮助解决。”

杨老汉:“前年她妈妈无常了,家里的活还靠她帮着干呢!”

朱老师:“那就让杨凡来上耕读班吧!”

杨老汉摇摇头,叹了口气:“她爹这个贼娃子,不知在外头搞啥名堂,非要把杨凡领到口外去……”

十九

村子里。穆斯林们忙着宰牛羊,过古尔邦节。

杨老汉走出家门,不住地和乡邻们互道“色俩目。”

大歪(四十多岁,耳材高大魁武,杨老汉的儿子)骑着摩托车驶来,猛然刹住:“爹,你快准备准备,过两天我领杨凡到口外去。”

杨老汉:“你真让她去当小姐?”

大歪:“当小姐有什么不好,吃香的,喝棘的,比跟着你我強多了。”

杨凡躲在门后偷听。

杨老汉:“这是杨凡的人生大事,长大叫她自个做主。”

大歪:“她做主?这些年白吃白喝?便易她了。”

杨老汉气的直哆嗉:“你,你………”

二十

杨老汉家屋里。

杨老汉把夹着肉的油香递给杨凡:“吃吧,可怜的孩子!”

杨凡咬了一口,嚼来嚼去,就是咽不下。

杨老汉:“孩子,咱爷俩一块过古尔邦节,怕是最后一回了,快吃吧孩子!”

杨凡捏着油香可怜巴巴地:“爷爷,你领我找我亲爹妈去了!”

杨老汉:“十年了,谁知道他们在哪儿?我从沙梁上把你拣回来,你连自家名子都咬不清,到底叫什,家住那里,你一概不知,爷爷没处打听你的亲娘老子,只好求真主保佑你。”

杨凡呜呜地哭着。

二十一

彩霞给沙漠抹上了艳丽的色彩,淡淡的晨雾在干沙粱上渐渐消逝了。

扬凡背着背篓,脸上抟满汗珠,气喘吁吁地爬上干沙梁。她从背篓里取出塑料桶,打开盖儿,水象珠子似地落在花棒苗根上,花棒苗咕嘟咕嘟贪婪地吸吮着。

杨凡双腿跪着,望着浇灌过的花棒苗:“喝吧,喝吧,我雨给你们送一次水。”

二十二

干沙梁。

狗子指着浇灌过的花棒苗:“这是谁浇的?”

萨尔一伙瞪大眼睛发呆。

东升:“怪了,谁跑到这么远做好事。”

喜蛋:“怕是林场的工人叔叔吧。”

萨尔木呆呆地望着远处背着背篓艰难行走的杨凡,摇摇头,缓缓地:“不,是杨凡。”

孩子们的喉咙象打了结似地:“杨凡!”

喜蛋:“听说她爹今天要把她带到口外去。”

萨尔看着浇湿的沙面,望着远去的杨凡半晌不说话。

二十三

沙滩上。萨尔一群兴高采烈地赛骆驼。

萨荣走过来拦任赛驼:“萨尔,快回去干活!”

喜蛋:“哈伯,萨尔的作文选上了省作文比赛,还不叫我们高兴高兴?”

萨荣:“别来唬弄我!”

东升:“他的作文省报上都登了。”

萨尔:“爹。不信你去问老师。”

萨荣:“我不稀罕这个,你小孓不要给我惹祸就谢天谢地了!”

萨尔:“爹,等我得了奖,给你打酒喝,你就稀罕了!”说完一声口哨,骆驼又在沙滩上奔跑起来。

二十四

黃河边。萨尔一伙光着身子,四仰八叉地躺着。

杨老汉吆着羊群边走边唱:

草儿呀青青溪水长,

风吹呀草低见牛羊。

牛羊肥来呀马儿壮,

放羊的人儿呀愁满肠……

萨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:“杨爷爷,杨凡呢?”

杨老汉:“她走了。”

小豁牙:“上哪儿去了?”

“她爹领她上口外了。”杨老汉难过地沅。

萨尔:“杨爷,你给她捎个话,干沙粱上的花棒树长大了,叫她来看花棒树。”

杨老汉:“娃娃,昨儿个我从干沙粱上过来,看见你们种的花棒树死了。”

萨尔震惊地:“死了,真的吗爷爷?”

杨老汉:“真的,全都死了!”

东升:“还有救吗?”

杨老汉摇摇头,野风吹得他的胡子一抖一抖的。

一群孩子们象泄了气的皮球。

喜蛋:“我们的劲儿白费了!”

萨尔跳起来:“走,我们去看看!”

二十五

黄河岸边大杨树下。

小豁牙:“妈哟,衣服哪儿去了?”

孩子们一个个光着身子找衣服。

喜蛋指指树下:”咱们脱下的衣服,明明放在这儿了,出鬼了。”

东升指着树上贴的纸条:“你们看!”

司令:

带上你们盗窃的花棒苗,到林场值班室来换衣服。

值班员

一群孩子们,个个傻了眼。

小豁牙哭丧着脸:“我妈知道了,非打尻蛋子不可。”

萨尔象卷了叶的玉米,蔫头耷脑地望着纸条:“花棒苗死丁,衣服丢了,倒霉透了!”

东升:“咱们向看门的马爷爷去要衣服。”

喜蛋:“那个马老头歪得很!”

萨尔:“害怕啥?”说完哧溜哧溜地爬上柳树,扔下一堆树枝条。

大伙照着萨尔的样子,把树枝条编成花环套在腰间,扩住“牛牛牛。”

二十六

治沙林场传达室门外。

萨尔敲门:“马爷爷,你好,我们来取衣服……给你认个错……你不要给老师讲,我回去给你写个深刻的检查……要不,叫我们杷头伸进去,由你弹西瓜,刮鼻粱,干什么都行……”

传达室门,“吱扭”扭一声开了。

朱老师走出来,后面跟着马其,手里抱着衣服。

萨尔一伙傻了眼。

朱老师怒冲冲地:“看看你们象什么?”

马其露出得意的神情:“象我们历史书上画的山顶洞人。”

孩子们低着头,端溜溜地站在一旁。

萨尔瞪了马其一眼。

朱老师:“穿上衣服回学校!”

二十七

学校办公室里。

朱老师看看站在面前的萨尔:“学校三番五次不让你们到骆驼去,可你偏要领上同学去胡闹一一”

萨尔亳不畏缩地迎着朱老师的目光:“我们去绿化干沙梁,不是去胡闹。”

朱老师:“你说是绿化干沙梁,到底种活了几棵?”

萨尔:“……”

朱老师:“据说,一棵也没种活。马其同学不跟你们去胡闹,还把人家硬拉到皮筏上。险些连人带筏子翻进黄河里……简直是无法无天!”

萨尔:“这是马其编‘的。”

朱老师竭力压着火气:“万一淹死一个,后果你想过没有?全国正在讲安全教室月里,你都领同学干了些什么?影响好不好?学校决定,取消你参加全省作文比赛的资格,写出深刻的书面检查。”

萨尔从办公室出来,眼里噙着泪水,脑袋象霜打的茄子耷拉着。

校园里。几个学生指手划脚地议论着,有的向萨尔投来嘲笑。奚落的目光。

二十八

黄河岸边,弯月形大沙坡上。

萨尔躺在沙坡上,嘴里咬着一根野草,眼里闪着委屈,怨愤的目光。他忽地坐起来:“写检查,写你个头,做不到!”

卧在一旁的黑豹,被他那近似吼叫的声音吓得站了起来,向远处张望。

萨尔把黑豹搂在怀里:“黑豹,老师说我就会胡闹,就会闹乱子,你说,我这是胡闹吗?”

黑豹望着萨尔的脸,直摇尾巴。

萨尔摇着黑豹的头:“黑豹,你怎么不会说话?”

二十九

远处的沙漠里,一股股旋风卷地而起,一个沙柱如腾飞的野马呼啸而升。

萨尔快快不乐地溜下沙坡。

马其站在坡顶喊:“萨尔,朱老师要你的检查呢!”

萨尔:“你等等!”说着又跑上去。

“我给你!”萨尔狠狠一拳把马其打个四脚朝天。

马其:“你打我,你凭啥打我?”

萨尔的眼晴射出愤怒的目光,薅着马其的领子,气汹汹地:“是不是你给老师汇报的?”

马其:“是我又怎么样?”

“咣”的一声,一耳光打得马其不知东南西北。

萨尔压住火气,一把推开马其:“躲在背后打小报告,汇报一次,打你一次,让你狗日的知道老子的励害?”

马其气急败坏地:“犯了错误,还打人,我去报告老师,等着学校开除你吧!”

萨尔愤愤地:“快去,快去报告。报告了老子捏死你。”

突然,远处的黄沙铺天盖地压了过来。沙暴刮得萨尔,马其站不住,白昼变成了黑夜,四周昏昏蒙蒙。沙暴呼呼地吼叫,越刮越凶。

萨尔和马其被沙暴卷走……

三十

沙暴过后,天慢慢地亮了起来。

一个沙丘在蠕动,萨尔从沙丘里爬出来,用袖口抹抹脸上的沙子,吐出嘴里的沙子,瞪了沙丘一眼,看看远方,分不清东南西北:“妈的,该死的沙暴,险些把爷爷埋了!”

沙丘隙间,马其身上盖一层沙子,他使劲坐起来,望望四周,只见茫茫大漠,笼罩着一种神秘又恐怖的气氛。马其不由透出惊恐的神色,爬起来,向大漠深处跑去。

三十一

大漠深处的沙丘上。

萨尔望望四周,脸上也露出些惊恐之色:“奶奶的X,把老子刮这么远,回到家费老鼻子啦!”

萨尔看见远处马其在沙丘间时隐时现地奔跑着。诧异地想:狗日的想送死,他怎么往大漠深处里钻?萨尔放开嗓子喊:“马其!马一一其……”

一望无际的鱼鳞形的沙丘里,马其象受惊的兔子拼命地跑着。他没有听到萨尔的喊声。

萨尔无可奈何地叹口气:“算他狗日的倒霉!”转身跑下沙丘。

萨尔走走停停,心中充满矛盾。

萨尔耳边响起马其的话:“是我又怎么样?”“我去报告老师,等着学校开除你!”

萨尔带着强烈的报复感:“是他自寻死路,管我什么事!”疾步往回走。

三十二

萨尔跑上另一个沙丘,回头一看,马其巳经更远了。他长长地喘了口气,四仰八叉地躺在沙丘上。

萨尔眼望混沌的天空思索。他的目光先是得意之中掺和着报复之意,接着又现出迷惘的思虑的神情。

他的想象:

一群饿狼,露出狰狞可怖的面孔扑来。传来马其凄惨而恐怖的惨叫声。

去年,北京某考察队来此探险,两个搏士生学生走错路,暴死大漠,等飞机收缩到时,肚子暴裂干渴而死。

他越想越可怕。不论是遇上狼群或烈日,进入大漠,必死无疑。

……

一群孩子围着萨尔,刮着脸皮:“见死不救,还算是我们的司令吗?”“羞,羞,羞,连小狗都不如!”

这一切迅速地消失了。孩子们的话化为空气中不断回响的声波。

萨尔忽地跳起来,飞也似地朝大漠深处跑去。

三十三

黄沙慢慢,烈日当空。无形碎影在沙海中晃动。

一个小黑点在一望无际的鱼鳞形沙丘里消失了。

萨尔气喘吁吁地爬上金字塔形的大沙丘。瞪着惊恐,焦急的眼睛,望着空荡荡的沙海:“狗日的马其,想死你也不找个地方,跑到哪儿去了?”他只好边寻找脚印,边追赶马其。

三十四

列车飞奔。

车厢里。大歪靠着座椅打瞌睡。

杨凡的眼睛不时地望着车窗外。

列车停在一个小站上。

杨凡望了望熟睡的大歪,悄悄地钻在旋客中间,溜下火车。

列车启动了,大歪一无所知。

一个旋客碰醒了大歪,他睁开眼睛,发现对面坐着一个胖子,诧异地问:“这个位子上的女娃呢?”

胖子摇摇头。

大歪惊愕地跳起来,满车厢找寻着:“杨凡!杨凡!”

三十五

天上骄阴似火,晒得大漠虚影晃动。

马其拖着疲惫的步子,爬上沙丘,前面呈现出一片村庄,他那紧张的神情慢慢松驰下来。响起心声:“他娘的,总算找到村子,就不怕迷路了。”

马其不停地走着,嘴唇结了一层白痂,呼呼直喘粗气,两条腿硬的不打弯。

三十六

列车停在另一个车站。

大歪慌慌张张地跳下列车,列车象头犟牛,又奔驰而去。

萨尔追上沙丘,看看沙滩上一串望不到头的脚印,额头上急出一串串汗珠。

杨凡在沙漠里走着。

三十七

马其爬上沙丘,望着前面的村子,急得头上直冒汗:“怪了,那个村庄老是在前面,怎么老是走不到跟前呢。”

“马其!马其!”萨尔从后面追上来。

马其一见萨尔,心中一喜,举起双手,迎了上去:“萨尔!”

萨尔气喘吁吁地跑上来,愤愤地晃晃拳头,“你跑到这儿来送死!”

马其眼晴直愣愣地望着萨尔,露出一副迷惘的神情:“不远,前面就有个村子……”

萨尔望望前面:“眼瞎了,村子在哪?”

马其再往前一看,惊呆了:“村子怎么不见了?”

萨尔:“什么村子?那是幻影。狗日的,你种了死神了的招换。”

马其好象想起什么,神情紧张起来:“是海市蜃楼……”

萨尔点点头:“这儿是危险区,随时都会有狼群出现。”

马其一屁股坐在沙丘上,站不起来了,哭得泪人似的。

萨尔望着马其。眼神变得焦灼,带着野性:“狗日的,还没到死的时候,你嚎什么,报什么丧?”

马其避开萨尔的眼光,偷偷地抹泪。

三十八

杨凡在沙丘上艰难地走着。

大歪拎着旋行包,顺着铁路,寻找杨凡。

大歪气喘吁吁地爬上沙丘,望着远处杨凡的身影:“杨凡!杨凡!你等等!”

杨凡在波涛起伏的沙漠里走着,听见喊声,扭头一看,撒腿便跑。

三十九

大漠深处,沙海里。

马其抱着脚坐在沙丘上啼哭。

萨尔回过身:“尿水这么多!嚎你娘个头。”当他发现马其的脚祓热沙烫出一片片血泡时,又怜惜起来。他从自已衣襟上撕下一块布,塞进马其的塑料凉鞋里,唉了一声:“活该我倒霉!”

四十

杨凡惊恐万状地跑上沙丘。她看见萨尔和马其从沙梁上下来,急忙跑过去。

萨尔看见杨凡感到兀然:“杨凡,你怎么来到这里?”

杨凡气喘吁吁地,上气不接下气地:“我爹,我爹……追过来了。”

萨尔指着前边:“从这儿走,就能甩掉你灰爹?”

他们走到沙坡边上,一个个顺势躺下,顺着陡坡,簌溜溜地滚下沙山。

四十一

太阳喷着烈焰,上晒下增。

三个孩子的脸上糊满沙子和汗水,眼巴巴地望着四周被骄阳烤得灼人的黄沙。

马其:“渴死了!渴死了!”

杨凡:“我嗓子里也冒火了!”

萨尔舔着干裂的嘴唇,望望四周,朝一个低佳处走去。那里格外突出,雾气一片不散。

低洼的草丛间,一双小手不停地刨沙坑,寻找湿沙子,但抓起来的都是温沙。

萨尔不断地在草丛间刨沙找水。

萨尔终于刨出一个沙坑,他抓起一把湿沙,兴奋地喊:“有湿沙子了,有湿沙就有水源,不然,怎会有草丛的生长?”

沙坑里慢慢渗出少许浑浊的黄水。

三个孩子象饥渴的小山羊,把头挤进沙坑,抢着喝水。

四十二

天渐渐昏暗下来。

狭长的沙谷蒙上了一层层暗影。

沙谷里露出几个大小不等的风蚀洞。

一只恶狼在沙谷顶上走了过来。

萨尔指着谷边的一个风蚀洞:“今晚没处住,那倒是个好地方,我去侦察侦察!”

萨尔爬在洞边,往里一看,不禁打了一个寒颤。洞里光线昏暗,一具男尸靠墙坐着,旁边扔着发锈的水壶和铁锤等物。

萨尔向杨凡和马其招手:“过来看,过来看,有具死尸,死了好久了,眼睛空空的,还在洞里坐着呢!”

马其听了吓得直往后退:“快走!快走!”

萨尔:“他吃不了你,快过来!”

杨凡恐惧地:“萨尔哥哥,还是走吧!”

萨尔:“不要怕,咱们今晚就在洞里过夜。”

马其:“我死也不进去!”

萨尔狠狠地骂了一句:“松尻子!”

突然,从谷顶上传来一阵狼嚎声。

杨凡惊恐地:“狼,狼,有狼,我的妈呀!”

萨尔:“快过来,快!”

杨凡,马其拽着萨尔钻进风蚀洞。

萨尔拣起生锈的锤子:“这儿能攻能守,老狼来了也不用怕!”

马其闭着眼睛紧紧偎着萨尔,杨凡恐惧地抓着萨尔的胳膊,把脸投在萨尔怀里。

萨尔:“马其,你抖个鸡巴!”

马其战战兢兢地:“我怕……”

萨尔:“亏你还长个鸡巴,你他妈的就不能硬起来!”

杨凡提心吊胆地:“萨尔哥哥,离开这儿吧!”

萨尔:“外面有狼群,不要命了!”

杨凡:“这个人怎么死在这儿?”

萨尔:“也许和我们一样倒霉,碰上沙魔,躲进洞里,风沙刮了很久,把他活活困死在这儿了。”

马其双手捂住眼睛,吓得缩成一团。

四十三

夜晚,月色朦胧。

大歪慌慌张张地在沙谷里走着。他看见沙谷顶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闪烁,狼的嗥声让人毛骨悚然。他的眼睛在惊恐中四处收缩,当他发现了风蚀洞时,直奔过来。

风蚀洞内。

萨尔听见脚步声,惊愕地朝洞外一看,“糟了,杨凡,你灰爹追来了!”

三个孩子躲到死尸后面。

大歪惊慌万状地爬进洞里,误把死尸当洞壁,靠在上面,嘘了口气。

死尸后面。

萨尔敲敲洞壁,发出“通通”的声音。

大歪吓得缩起脖子。

萨尔粗着嗓子:“来者可是大歪,你干了古拉黑,真主要惩罚你!”

大歪吓得出了一身冷汗,战战兢兢地堆了下去,顺手一摸,恰恰摸到死尸的脸上,透过月光一看,“妈呀”一声,软瘫在地上,身子象筛糠似地发抖:“真主啊!真主!我喝过酒,耍过赌,膘过女人一一”

萨尔:“还有呢?”

大歪:“当过贼,偷过人,吸过毒,把女儿卖给舞场当小姐。我有罪,我有罪,我改过!……”说完连滚带爬地钻出风蚀洞。

四十四

翌日。

沙山头上抹着橙红的霞光,早晨的天空蓝如海底。

三个孩子在浸深霞光的沙丘上走着。

马其一屁股坐在沙包上。

萨尔:“你又怎么啦?”

马其:“肚子咕咕叫,头晕的要命。”

杨凡从口袋里掏出半拉饼子,掰成两小块,分给马其和萨尔。

马其拿起饼子追不及待地吃着。

萨尔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,咽着唾沫,把手里的饼子塞给马其。

马其不好意思地:“你怎么不吃?”

萨尔眸子里闪着牧人孩子诚实憨厚的目光:“我们沙窝里长大的娃娃,念书比不上你灵醒,头脑没有你们的活,可比你经得住挨饿。”说着往前面沙丘上走去。

四十五

太阳升起来了,遍地的沙烁闪着耀眼的光茫,沙漠显得静谧,空旷,又神秘。

马其步履迟缓,满腹心事地跟在后面。

一个个画面重新闪回:

沙滩上。

萨尔:“大班长,你知道吗?人家盖达尔十六岁就指挥一个团了。”

马其:“你又扯到哪儿去了?”

萨尔:“好,就说现在,进入二十一世纪了,我们娃娃就不能干点我们自已想干的事!社会主义价值核心观是什么?为啥非要我们象头听话的小绵羊?”

沙海里。

萨尔发现马其的脚被热沙烫出一片片血泡,便从自已衣襟上撕下一块布,塞进马其的塑料凉鞋里。

萨尔把饼子塞给马其:“我们沙窝里长大的娃娃,念书比不上你灵醒,可比你经得住挨能。”

(回想完)

马其眼眶里涌出晶莹的泪花,内疚和惭愧的心情在脸上痛苦地交织着。

萨尔扭头一看:“你又怎么啦?”

马其面带愧色:“萨尔,我向朱老师告了你……”

“我当又有啥事呢!还提那些干啥?”萨尔指着前面:“你看,前面那个小黑点就是我们的家,在走不远,就是我们要占领的干沙梁!”

四十六

干沙梁上。

萨尔坐在干沙梁上,两眼望着枯死的花棒苗。

马其:“这儿种不活,换个地方,我也参加。”

萨尔不甘心地望着花棒苗。

这时,杨凡兴冲冲地跑过来:“萨尔哥哥,活了,活了!那儿活了两棵。”

四十七

干沙梁。

两棵花棒苗昌出嫩嫩的叶儿。

萨尔趴在沙梁上,朝天翘着双脚,两手托着腮帮:“唉,他娘的,就活了两棵!”

杨凡:“太少了!”

萨尔两眼盯着成活的花棒苗,忽地跳起来:“不少,不少!那怕活一棵,我们没有失败!”

马其迷惑不解地:“你说什么?”

萨尔充滿自信地:“我们在干沙梁上种树没有失败,不管別人怎么说,总算活了两棵,活了两棵!”

马其若有所悟:“有道理,有道理。能活两棵,就能活二十,二百,两千,两万……司令,对吗?”

萨尔捶了马其一拳:“狗日的,你说对了!”说着,往高处爬去。

萨尔爬到高处,放开喉咙喊:“苍天呀你总算睜开了眼。我们没有失败!我们没有失败!”

喊声在空旷浩瀚沙海里传得很远很远。

三个孩子溢出抑制不住的欢快,把手里的东西扔向空中。

四十八

学校办公室。

朱老师全神贯注地看着萨尔的作文《我爰我的家乡》,她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,睫毛舒展地抖动着,那双眼睛由兴奋变得沉思。

一会儿。

她取出“学生考察薄”,翻到萨尔一页,撕了下来,看了看,揉成一团,扔进纸篓里。

四十九

教室里。

喜蛋兴冲冲地破门而入:“盖了!盖了!盖帽了!”

正在做作业的学生都抬起头望着喜蛋。

喜蛋:“我们的司令盖帽了。”

马其:“你说什么?”

喜蛋:“《我爱我们的家乡》在全省作文比赛中,得了特等奖!”

马其惊喜地:“是真的?”

喜蛋:“喜报都贴出来了。省报纸都登出来了。”

校园布告栏下,围着一群嘁嘁喳喳的学生。他们羡慕地望着喜报,不住地赞扬着。

五十

校园里。

学校召开授奖大会。主席台上坐着朱老师,萨荣和老师们。

老校长喜滋滋地把奖状授给萨尔,学生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。

萨尔捧着奖状,眨着乌黑明亮的眼睛,粗野的脸上放射着光彩。

学生中。

杨凡望着萨尔甜甜一笑,脸上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。

马其的脸上泛起诚挚而带歉意的徽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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